第十章 西行传法-《大圣遗音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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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程邱泽听了究竟,面色微微一沉,道:“什么时候?”吴也道:“今晚!”程邱泽不觉起身,在厅中来回踱步,沉吟半晌,方道:“好,我去筹措筹措,今晚三更,你在茶社等我!”吴也连忙起身,一揖到地:“如此便有劳大兄了!”程邱泽勉强笑道:“自家兄弟,何须如此客气!”当下便送吴也出门。

    是夜,吴也回到茶社,在园中长亭设宴,一则为方、陆二人接风洗尘,二则也为三人饯行。

    酒过三巡,三人忧心前途多舛,各怀心事,皆酒意微醺,俱默坐无语。

    吴也见二人无趣,一声轻叹,不禁以袖击节,击打着一旁的斑竹,发出“椌椌”声响,纵声唱道:“东村醉西村依旧,今日醉来日扶头。直吃得海枯石烂恁时休。将屠龙剑,钓鳌钩,遇知音都去当酒……”(按:贯云石《红绣鞋·痛饮》)抑扬顿挫,曲音绕梁,不知是真是幻。

    吴也年少自立,生性不羁,任侠好游,寻花问柳,酷好耍枪击剑,听曲吃酒,颇有孟尝之风,乃吴中一等一的名士。诗词歌赋,抚琴吹笛,更是样样精通。兼之人又生得清俊,有个“剑中青莲”的诨号。

    吴也唱曲时矫揉造作,玉喉婉转,更赛女郎,博得方、陆二人洒然一笑。

    次日,吴也交待好社中俗务,便从房内提出一口银灰色的保险箱,压在驾座之下。方怀璧不禁奇道:“这是什么?”吴也略一迟疑,嘴角抽搐,冷冷迸出:“是黄金!”陆少喑只道自己耳误,附和道:“黄金?”

    吴也缓缓点了点头,漫不经意地将箱子展开一线。方、陆二人骇了一跳,只见箱内金光闪闪,铺满了两指见宽的金条,耀眼至极。

    方怀璧不觉皱眉,厉声道:“什么来路?”吴也慢条斯理地合上保险箱,用报纸包好,方道:“我昨晚托人在附近的典行兑的,有些帮会之中,黄金要比现金好使!”方怀璧心下一沉,叹道:“难为你想得如此长远!”

    陆少喑看着那灼灼黄金,心内不住打鼓,越发觉得此行不易。

    一时车行无话,三人穿州过省,经宣城、芜湖、合肥、信阳、西安、宝鸡、天水,非止一日,抵达兰州地界,离了大道,只沿唐蕃古道随行。

    唐蕃古道乃茶马古道一支,发源于唐,为文成公主入藏之途,亦称丝绸南路。

    方怀璧一路仰观天象,俯查地理,百思不得其解,信口言道:“茶马古道系有三支,为青藏、滇藏和川藏三线,分别起自西安、云南、四川。若以杭城入藏,当以川藏为捷,吴伯父又何必舍近逐远?其次,西安并无大量茶叶出产,古道荒废,马帮已鲜有涉足,若为掩人耳目,此举只怕有些南辕北辙。”

    吴也闻言默然,这些问题他于午夜梦回,岂止想了一遍两遍,揣测了无数种可能,皆经不住推敲。

    陆少喑不觉沉吟:“实则虚之,虚则实之,真假不过反复一念,或许伯父是欲擒故纵!”

    二人相继默然,皆难以以常理度之。

    地陷东南,天倾西北。越向西行,天地就越发辽阔,青山苍莽,白云无疆,潜藏的杀机也就越发隐忍。

    方怀璧曾多次暗起金钱,推演此行吉凶,但无一例外,卦象皆纷乱不堪,不知所云。

    方怀璧面色如常,心下却十分震骇,这“先天演术”乃是文王所传,洞悉阴阳,善辨吉凶,从未有过混淆天机的情况。放怀璧心下忖度:“看来此行已遭天妒,凶险与机缘并存,才会如此模棱两可。少喑身无一技,危机关头,难以自保不说,还势必成为我和吴也拖累……”

    方怀璧斟酌再三,最终决定取出《云笈七签》、《参同契》、《黄庭经》一系列的道书,以及一册师门孤本《天师道略》,交到陆少喑手中,道:“天下玄门,虽不尽同,但修炼神通无外于炼精化气、炼气化神、炼神返虚和炼虚合道。这《云笈七签》、《参同契》、《黄庭经》等等道书,主谈玄理,辨析阴阳,调龙虎,换铅汞,讲了许多存神炼气的法门,聚元婴,配诧女,乃是玄门的启蒙读物。我天师道侧重于符箓阵法,讲究借天地之力而从心所欲,这本《天师道略》则是我教的入门根本,多讲体用。你这年纪,若要苦练功夫,只怕闪断了老腰,但以你金仙之体,修习道法却是绰绰有余。这些书你且看着,有什么不懂之处问我就是!”

    陆少喑心头暗喜,自从他在青城山被方怀璧困在“五行迷踪阵”后,便对天师道法垂涎不已,只是死要面子,不好开口。方怀璧先有此意,那真是瞌睡来了就遇到了枕头。

    陆少喑欣然接过书册,忙一个劲的乱翻,贼兮兮地笑道:“‘九天应元普化神雷大咒’和‘三昧真火’之类扛把子术法在哪一页,癸巳还是乙卯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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