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 伤-《寂火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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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操!你这杂种居然真下死手?!不就是那小子前面打掉了你半排大牙吗?怎么,现在把火出在爷爷头上?”校场一角,一名机组士兵大口大口地喘息着,恶狠狠地瞪视身前。

    与他对战那人亦是显得疲累不堪,血迹斑驳的脸上却布满了杀气:“怕什么,没看到统领大人调来的那队光明祭祀吗?就算是把你的腿打断一条,他们也一样能再接好。”

    “你刚才明明想要踢我的裤裆!那玩意也能接好???”先前那士兵满面恼怒地咆哮起来,“早就叫你不要上去找死,巡检时我就和废柴教官分在一组,他的实力有多强,难道我不比你清楚?!”

    “废柴......教官?”对手怔了一怔,随即涩然笑道:“如果他是废柴,那我们算是什么?”

    岩重城的东部,斜斜贯穿着一条宽阔河流。夕阳余晖之下,河面表层粼粼折射出千万片璀璨琉璃,流光盈动,幽美无方。

    河流的水质很清澈,有时候,能看见小鱼小虾在浅水中轻盈游弋。清晨日暮时,会有一些平民妇人来到河边洗涤衣物,她们年幼的孩子则在不远处嬉戏玩耍,不时发出阵阵稚嫩的笑声。

    这里是机组营地去向二皇子府邸的捷径,每次自河边走过,撒迦都会感觉到异样的平静安乐。而今天,随着逐渐接近那道横跨于河身的拱形石桥,他的眸子却在一分分地变冷,森然杀机,已隐约而现。

    石桥之上,立着一名青年男子。

    他的眉峰斜飞,修长而凛冽,一双黑眸清明澄澈,唇瓣极薄,肤色腻洁如瓷。在他左侧的嘴角边,生着一点柔婉的小痣。

    就是这一点小小的痣斑,在他英俊的容貌中,融入了一种奇异的,深入骨髓的,绝艳。

    撒迦的目光,始终直视着男子垂于身侧的左手。

    那只柔若无骨的手掌中,正提着一柄细窄的连鞘长剑。

    “是你?”撒迦行至男子身前站定,淡淡地问。

    “是我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,要杀的人都已经杀完了?”

    男子微挑了挑眉头,神色虽依旧冷漠,但刹那间的风情却似天地也为之一亮:“我叫做法丝亚,已经在这里等你很久了。”

    撒迦凝注着他,唇角逐渐扬起:“你认为,这一次还能走得了么?”

    法丝亚的手,似乎是略动了一下:“如果我想走,从来就没有人能拦得住。”

    七朵碗大的青色光花遽然自两人之间盛开,悬空而浮,流转不休。撒迦面色微变,身形立时向后掠起,双臂护向了面门。

    光华凝成的花瓣并未如想象中般爆裂激射,而是四散纷扬,划曳着道道曼妙而曲折的轨迹,盈盈坠落。

    花雨落尽,法丝亚遥遥望向撒迦,道:“三天后,还是这个时间,我在这里等你。”

    撒迦冷冷地道:“上次对战时,你似乎在隐藏实力?”

    “有人不让你死,就这么简单。”法丝亚轻抚着手中剑鞘,澄净的眸子里寒意略减,转身行远,“这几天我不是很有空闲,所以,只能晚些时候再找你......”

    当撒迦于夜色下迈入二皇子的府邸大门时,不禁又回想起法丝亚最后丢下的一句话语。

    “对了,顺便再说一句,在这三天里面,你或许也会忙上一阵子。好好活着,我会让你尝到羞辱的滋味。”

    他是谁?为什么会想要刺杀普罗里迪斯?又怎么会刻意放过了自己?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仿佛是黑暗中忽然有了一点光亮,撒迦心中的疑惑逐渐消失,唇边慢慢现出了一丝冷笑。

    老默克尔的小屋里,燃亮着昏暗的灯火。尽管双眼什么也看不见,但老人却一直固执地认为,有了灯,夜归的人才会有家的感觉。

    “撒迦。”庭院的回廊处,一个清脆的低呼声远远传来。

    撒迦顿住脚步,喉间遽然变得干涩无比:“什么事?”这个梦中时常欢笑,时常轻语的声音,此刻正真真切切地在耳边响起。

    恍惚间,他黯然发现,原来情感,就像是躯体上的伤痕。留下很容易,抹去,却很难。

    “我的床下面有一只很大的老鼠,可怕极了,你去把它赶走好不好?”幽幽的少女体香袭来,一只冰凉的柔荑从后方握住撒迦手掌,轻轻摇晃,“可以吗?我从来不让那些下人进卧室的,父亲又不在家,还好你回来了,不然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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