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一.海棠红-《玉堂佳偶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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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也算是起死回生”覃楠兮长吁一口气,心底陡然松了下来,凝着铜镜中自己月仙般的身影,虽然不愿承认司徒逸的画儿灵动有趣,完全是化腐朽为神奇,却也不得不承认她的困境已化解。

    “楠兮,你若再不回去,怕是要错过花会了。”门外,是司徒逸的声音。

    覃楠兮一惊,旋即一团烈火自心底升腾起来,定了定心神,才缓缓打开那扇陌生的闺门。

    迎面,洁净小巧的汉白玉九曲桥上,司徒逸斜着身子,闲闲依在石柱上,手里随兴把玩着一颗弹丸大小的红艳艳的珠子。

    清朗的长空,刺目的阳光,眼前的白石桥,白身影,晃得覃楠兮一阵微微眩晕。她虚眯着眼睛适应了须臾,仍旧只见一点鲜亮浓艳的红,远远的,在他的手中来回翻动,一时隐一时现,缓缓向她靠了过来。

    心思一凌,覃楠兮略退了一步便施施然拜下身去:“多谢将军相助,楠兮定回禀爹爹明日登门致谢。”

    已在面前的司徒逸摇了摇头,即不因她话中提及覃尚书大人而意外,也不多客气推谢,只自顾自如欣赏得意之作般打量着覃楠兮,笑道:“天生丽质,气韵清雅,果然是只需点染即可。楠兮本就该这样清丽,今早那一堆浓妆艳抹是画蛇添足了。”

    他满满承载着笑意的目光,仿佛山谷中幽冷的清泉,迎面洒来,清新明净便自脚底横生散漫上来,覃楠兮方才满腔怒气和咄咄的说辞顷刻偃旗息鼓。

    “起来吧!我陪你回去。”司徒逸探向覃楠兮的手,悬在离她半尺的半空。这一次,他将合宜的分寸盛在掌心,仿佛是企图无声的挽回浮濋阁里他的冒失造成的尴尬。

    覃楠兮心底却又泛起一阵嫌恶,略微侧身躲开他,才徐徐起身,不甘心一般讽道:“大将军国之栋梁,于万千军务中尚能抽身分心研究女孩儿的浓妆淡抹之分,实在是好雅兴,好精力!楠兮虽为女儿身,却不懂画眉深浅之道,惭愧。”

    司徒逸灿然一笑,不咸不淡的回道:“远之则怨,近之则不逊,这天下第一难事,张敞技高一筹,游刃有余,他这样的人若也统兵戍边,未必就会逊色于我。”

    覃楠兮神色一僵,吞下哑巴亏,决意不再恋这口舌之战,速速甩开司徒逸:“方才多谢将军相助,楠兮还要回宴上,就不打扰将军清静了,先行告退。”

    说罢,欠了欠身,退了一步便想绕过他离去。

    “楠兮,我本来就是在等你,我们一起回去。”司徒逸一脸的坦诚,又是和暖一笑,将手中的那颗红珠子递到覃楠兮手边,接到:“不着渲染虽好,却也不能少了点睛之色。你这样毫无装点又显太素,把这珠子簪在鬓边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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