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心里有刺-《金銮风月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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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宗政伦先点头表态同去,又替近十年未曾谋面的侄女向母亲解释:“论理,该当她这个孙女儿前来拜见您才对。不过,当年儿子听父亲提起过,那位大师说了让恪姐儿一步也不能离开清修的庵堂。清净琉璃庵如何,您也是知道的,戒律最是严格。她离家近十年,又吃了这么久清修的苦,您以后就多疼爱些吧。”

    任老太太撇撇嘴,嘟哝:“小小的人儿,恁的金贵!”又没好气地道,“行啦,不用你劝,娘还能不知轻重?!修哥儿与娘不亲,那也是过去的事儿。当年修哥儿媳妇对娘还是恭敬的,娘心里都有数。恪姐儿回府之后,娘会好生看顾她!”

    “娘您是有名的活菩萨,百姓们都知道您的善名儿,儿子当然知道您会好生照顾恪姐儿。不过她到底失了父母,日后该教的您还是要教,该管的您还是得好生管着!”宗政伦笑着说完,起身走上前,跪在任老太太膝边,双手给她按捏膝盖,笑道,“娘受了郡王妃的搓磨,儿子心疼极了,给您好好捏一捏。”

    任老太太不提,宗政伦却仍然知道了此事。他心里自然心疼母亲,但也无可奈何。倘若父亲未曾丁忧,还是正四品的高官,就算孙氏再怎么得郡王的宠爱,也不敢使出这般下作手段。

    儿子的孝顺之举,任老太太颇为受用,这才展颜一笑问道:“寺里可安排好你的住处了?”

    宗政伦点头道:“娘您放心,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。对了娘,刚才儿子没找着您,就擅自作主令回去取铺盖行李的下人把愉姐儿和悦姐儿都接了来。到底这不是咱们家惯常住着的院子,地方紧窄了些,否则便将您两个儿媳妇和孙子孙女们都接过来才好。”

    任老太太哼了一声儿,不满道:“恪姐儿若是真得了尊者的另眼相看,怎么不帮咱们换到常住的地方去?只接了愉姐儿和悦姐儿来,回头老二媳妇又得说酸话,吵得我头疼。”

    宗政伦无奈地笑道:“娘啊,您就知足吧!咱们原先那院子,如今可是住着好几户人家。您这儿一套三间,儿子在外院也住着单间儿,这已经不错了。”

    瞪了儿子一眼,任老太太赌气道:“你倒是向着你这个侄女儿,一个劲地给她说好话儿。”宗政伦只能又劝,不过两句便将话题岔到宗政愉的及笄礼上,三言两语便让任老太太重开笑颜。

    母子俩正说着话,秋棠捧着孙王妃赏赐的那个紫檀描金木匣进来,福身行礼之后说:“老太太,清净琉璃庵的恪姑娘打发人来给您请安了。”

    任老太太和宗政伦都颇为意外,宗政伦便笑道:“母亲您看,恪姐儿真有孝心。她自己不能来,这不打发人来给您请安了么。”

    任老太太面无表情,却没再说什么,宗政伦便示意让人进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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