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天师道-《大圣遗音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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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少喑既羞且恨,不禁缩成一团,但自负要与那道士放对,那道士不啻于泰山压卵,自己万莫能敌,再说光着身子打架,未免太过粗犷。
陆少喑欲要从权,却又压不住五内火气,不禁怒极反笑,蔑声道:“学了几招三脚猫的道术,便四处招摇。岂不知名不见经传的典籍皆有记载,大凡法术神功,符印宝器,皆惧污秽,除了黄白屎尿之外,最阴秽的便是处子癸水,阴煞无比。再说太古至宝‘混元金斗’不就是只马桶吗?任何妖法作乱,撒豆成兵,纸人纸马,兴云布雾,只要污水一冲,脏水一倒,尿水一淋,立时不攻自破,定叫某些妖道现行伏诛。行道不仁,报应不爽,小心哪日给人塞入马桶,费了周身道行,一泻千里,那时才教天网恢恢,疏而不漏!”只因陆少喑一时激愤,日后生出无边因果,一语成谶,这道士终有混元金斗之厄。
那道士如何不知他话外之音,也不动怒,忽转过身来,冷笑道:“名不见经传的典籍?你指的那部志异小说,是《幽冥录》还是《聊斋》?”
陆少喑被他说中痛处,不禁喉头一哽,险些背过气去。
那道士见陆少喑一脸囧样,不禁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,把陆少喑看得毛骨悚然,手掩双胸,心内惊惧:“他该不会要抓我回去采补吧?!”
想到此处,陆少喑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,那道士却已收了目光,点头说道:“‘以秽破法’这法子倒也凑合,只可惜你早已不是童子之身,没了童子尿,你便是将肾水泄尽,那也无济于事!”
陆少喑诺诺点头,连忙叫道:“你大人不记小人过,是我不该多管闲事,扰了你的飞升大计。可不知者无罪,我并非有意冒犯,你缠着我到底是个什么意思?”
那道士闻言一凛,沉吟道:“你救了我是不假,在遇到你之前,我也的确是一心求死!”
“你有毛病吧!”陆少喑将这话生生咽在肚里,转而笑道:“你这又是何苦呢?身体发肤,受之父母,不敢毁伤,孝之始也。你如此轻生,岂不令亲者痛,仇者快!”
陆少喑话虽此说,心内却不禁龌龊:“你上吊,我痛快,你快点去死,这次我保证不拦你!”
那道士不禁喟然长叹,继而轻转芒鞋,跩步上前,向陆少喑打了一个稽首,道:“此事说来繁复,且回我‘碧栖观’再作计较,我乃‘天师道’第三十九任掌门方怀璧,‘匹夫无罪、怀璧其罪’的怀璧!”
陆少喑如此丑态竟被这道士尽收眼底,如此赤诚相见,不免尴尬,忙讪笑道:“我叫陆少喑,少言寡语之喑!”
方怀璧点了点头,五指成爪,一把将陆少喑臂膀抄起,以“小擒拿手法”暗扣他“曲池”、“尺泽”二穴,喝道:“走吧!”
陆少喑手臂酸麻,料定反抗不得,仍不免弱弱地问了一句:“我能不去吗?”方怀璧觑他一眼,冷笑道:“你觉得呢?”
最终,陆少喑半推半就地到了方怀璧所居宫观,与其说是宫观,不如说是间草庐。
草庐结在山腰,被一片凤尾梧桐环绕,庐楣悬匾,匾上题有“碧栖”二字。庐前另植四棵乔杉,杉上贴肉镌有两幅楹联,一幅是“心似浮云常自在,意如流水任东西”,另一幅是“问君何能尔?心远地自偏。”
陆少喑随着方怀璧入了一旁的耳房,只见房内精洁雅致,东窗上垂下一绺兰草,虽不在花期,却也茵茵向荣,清气袭人。日光从花荫中漫射进来,只见耳室上首置着一张花梨木案,案上供奉着一卷“太极图”与“天师道”教主张道陵的遗迹。耳室左壁则斜挂一张瑶琴,对一柄冷飕飕的宝剑,琴剑之上,挂有“剑胆琴心”四字狂草。
放怀璧从衣橱内取了一件半新不旧的道服给陆少喑换了,二人分宾主坐定。
方怀璧尽了待客之仪,方才问道:“你可知我今日为何寻死?”陆少喑想了一想,不觉笑道:“你是方外之人,总不能为情所困吧?”方怀璧摇了摇头,索然叹道:“我自四岁出家,便跟着师父学艺,十年磨一剑,将天师符法学了个告罄,方今天下的有道之士,能够在我手下走过十招的人,屈指可数。然而,自我十四岁出师那年开始,至今我已经骗了整整七年的人!”
方怀璧夸大其词自吹自擂,陆少喑心中都会嗤之以鼻。但方怀璧这话却让陆少喑惊诧莫名,不解道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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